“因为学了法律,当了法官,波斯纳是一位务实得近于冷酷的人,与那些高唱人文精神的浪漫主义的、理想主义的学者似乎形成了强烈反差。但是在一次午餐间,波斯纳告诉知名女古典学者努斯鲍姆一个发现:他波斯纳是一位浪漫主义者,而努斯鲍姆等所谓的浪漫者其实是功利主义者。为什么?波斯纳以功利主义世界观闻名,努斯鲍姆甚至称波氏是狄更斯小说《艰难时世》中的一切关系都货币化的葛擂硬。努斯鲍姆最后承认波斯纳的这一判断入骨三分的准确。波斯纳的发现在于,努斯鲍姆同其他许多浪漫主义道德哲学家一样,从本质上认为“人应当幸福,这是生活中最重要的。”而波斯纳本人,如同尼采,则认为生活的一切都是挣扎和痛苦,并不存在什么最大多数的最大幸福;因此对于一个人来说,只有英雄的和创造性的成就才最重要。是的,波斯纳是这样一个尼采式的浪漫主义者,他视人生为一个不断创造和突破自己的过程,要在人生的苦役和虚无中创造意义。相反,那些认为人生仅仅是不受限制地满足自己情感、希望、意欲的浪漫主义者在这个意义上恰恰是最现实、最功利的人。难道坚持要到一个叫“前面”的地方去(《过客》)的鲁迅不是比“在康桥的柔波里,我甘做一条水草”(《再别康桥》)的徐志摩更具浪漫主义和英雄主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