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电子商务的从业者们重新打量起他们的合和投资者来。更重要的是，他们也开始打量自己，和自己眼前的道路——它们是如此不同驻京 张春蔚这个初夏里的一则人事变动让中国电子商务的第10个年头有了些寓言般的意味。4月28日，亚马逊宣布，卓越这家从去年8月开始打上亚马逊标识的公司的总裁林水星和执行副总裁陈年双双离职，继任者是摩托罗拉亚太区原副总裁王汉华。“卓越的创业时代已经结束。”陈年说。曾经领跑中国电子商务的8848创始人王峻涛说：“其实，电子商务的竞争此刻才真正展开。”一场互联网的大潮之后，全球四大互联网企业纷纷部署中国、并构中国本土网站。但到现在，在滚滚的热钱面前，中国电子商务的从业者们重新打量起他们的合和投资者来。“寻找最适合自己的投资者，而不是给钱最多的人。”阿里巴巴董事局主席兼首席执行官马云说。更重要的是，他们也开始打量自己，和自己眼前的道路——它们是如此不同。陈年不知道卓越的未来对于刚刚过去的这场人事变动，陈年说“原因是双方的”。他说：“准确地讲，无论是亚马逊的官方稿件还是其他演绎的说法都不准确。我们双方签订的不是离职协议，而是带薪休假的协议。”“亚马逊在中国化的过程中，会形成自己的看法和管理方式，只是我个人不愿意陪伴这个过程。”5月16日，陈年对说，“这个过程的选择是我主动的，创业时期结束了，虽然它后面的路还很长。但你问我卓越的未来，我不知道。”但是理所当然，陈年与亚马逊出现了分歧，否则也不会出现的情况。最明显的一点是，陈年一直认同卓越成功的模式，对规模化带来的库存持疑虑和保留态度。但亚马逊恰好就是一个销售商品包罗万象的巨无霸型零售企业，在美国获得成功的亚马逊自然也想把这个模式复制到中国。相对于亚马逊的庞大规模，陈年认为卓越最初选择音像制品和图书这样的小商品是有道理的，因为国内传统产业完全没有产业链管理，没有好的供应链体系和供应商hr。没有这些良好的中盘体系，再好的观点、再强的资本也没用。因为要实现对顾客一天到达的承诺，就要库存多达60天的货物，这种情况下要扩大销售品种，“简直就是灾难”。“现在看来卖上万种商品只能是一个理想。”陈年说。“当然事态的变化也许会加快这个进程，但是这是改变中国传统产业链的事情，不是单单一个互联网的问题。”他透露，“下一步也许我会自己做”。在陈年看来，从2002年开始这5年来，卓越走得比他想象的要好，速度要快。“卓越不缺少手段和敏锐，缺少的是电子商务时代所必须的环境和土壤。其实电子商务发展到现在，外部环境并没有太大改变。”不过，陈年认为一切还只是刚刚开始。在王峻涛看来，亚马逊这次换人并不是说这两个人做得不好，而是被跨国企业兼并后的中国企业必然会面临的，因为企业在不同阶段需要不同的人。甚至可以说亚马逊这次是很成功的，因为它在合适的阶段把接力棒交了出去。“他们从来不是我的对手”李国庆又在广州和上海各开了一个5000平方米的仓库，他还不断兼并一些行业性网站，继续贯彻“当当特色”的“大而全”思路。甚至在2003年当当的现金流量已经为正的时候，这位当当网总裁仍然控制着赢利冲动，因为“目前还是市场占有率更重要”。“看看亚马逊就知道，必须要达到一定的规模，才有赢利的爆发；而达到一定的经营规模，靠少而精当然是做不到的。”王峻涛在他的个人博客上也持相同论调。依靠这种“大而全”的指导思想，中国电子商务B2C的旗帜似乎已经交到了当当网的手中。5月11日，李国庆“单方面”宣布与卓越近一年来的“竞争结果”：继接收8848分流后的客户后，当当又接收了大量卓越的客户。在他看来，这两家一直在掰腕子的个人商务网站的比拼已经告终，用李国庆的说法就是“当初当当没卖给亚马逊，现在也能打败卓越”。“我一直说，在网上零售方面，卓越从来不是我的对手，我大大地超过他。”李国庆说，“但是卓越还有网下的地面销售，还有批发销售，他们的业绩是把那些加起来的。但是亚马逊不做那些，只做网上销售。他们不做那些的时候，销售额就暴露无遗了。”支持李国庆的数据是：过去的两个季度当当的收支基本持平，在亚马逊收购卓越以后，当当的增长速度反而比历年增长的速度都高。当当去年的销售额是1亿1600万元，预计今年的销售额将是去年的2.5倍。李国庆说：“这样的增长速度是我们历年来没有过的。”卓越这次的人事调整更让李国庆相信自己当时没有把当当卖给亚马逊的英明。在两种文化的交锋中，资本的意志起主导作用，管理程序复杂化也会引起市场应对能力的下降，结果只能是洗掉管理者。尽管“大而全”似乎与亚马逊有共通之处，但当当对亚马逊的一些做法并不认同。拒绝了亚马逊1亿多元的收购，至今在北京租房住的李国庆非常节约：“卓越的广告宣传费太高了，即使在我们月度销售额超过1500万元的时候，我们的广告支出也仅仅是8%，而卓越的广告支出有的月度超过1000万元。”对这种非难，陈年不以为然。“卓越去年上半年忙于做并购方案，但是下半年有的月度销售额远远超过2000万元，广告支出是正常的。”离职后一直不事张扬的陈年在在面前否认这样的指责。把路推开一点，再推开一点“中国电子商务的路本来就很窄的，所以你得不断地努力，推开一点，再推开一点。亚马逊模式本身就是一个特例，所以卓越模式必然要被改变，我更关心的是它朝哪个方向改变。”说这话的是马云。马云认为电子商务在全世界只有几个模式，一个是eBay，一个是亚马逊，还有一个是日本的乐天。“乐天就是在网上开小店，一个个店开起来，自己不管库存，不管货运，做得还很好。”——听起来这种模式与马云的淘宝网非常相似，“所以我认为卓越在中国面临着很大的挑战。B2C们一天的营业额还不如淘宝两个小店里一天的营业额。”在马云看来，电子商务的机会和挑战是并存的，重要的是培植起电子商务的市场。“电子商务这东西就这么回事，等着政府拿出一套文件出来指导？没用。”以电子商务收税为例，他假设今年在网上开店有100亿元人民币收入，能纳5亿元的税，但马云认为如果收了这5亿元的话，开店的人肯定会减少，肯定会影响到电子商务的发展。“未来的五年、十年时间里，国家与国家之间的商业竞争就是电子商务的竞争。”马云说，“前段时间说要给电子商务网站免税，我说给我们公司免税意义不大，要给使用电子商务服务的公司免税，这才是中国经济的机会。”与培植电子商务市场的用心一样，虽然马云一直在瞄准如何介入电子商务交易环节进行收费，但是他仍然聪明地反其道而行之，宣布淘宝网在2003年7月10日以后的3年内交易全部免费。别忘了有一句老话叫“欲先取之，必先予之”。这使淘宝获得了每天3100万元的成交额，这个数字超过杭州商场一个星期的销售总额。“收费后，我们可以让赚钱的人更赚钱。但收费仅是完善机制的一种手段，何时收费我们说了算。”马云说。 淘宝这样做是因为看到了ebay易趣的前车之鉴。率先实施收费模式的ebay易趣曾经立即遭到客户的流失。ebay易趣也吸取了教训。上个月，eBay易趣宣布：所有的物品登录费全部下调，不同卖法的登录费不同，竞价卖法的登录费比定价卖法低50%，其他橱窗展示费变为免费，普通店铺月租费普遍下调。优惠幅度和规模之大，是eBay易趣前所未有的举动。坚持在收费模式与专业化道路上行进的还有王峻涛。王峻涛很坚忍：“这5年来我一直从事的工作都没有改变，始终是电子商务。就是把你的商务活动部分或者全部放在网络上做的事业。我坚持认为网络的魅力在于可以难以想象地降低商务成本。”王峻涛现任北京6688电子商务有限公司总裁，网站在正式投入业务运营的头一年中完成的销售额不到5000万元，但今年4月的销售额已经接近1000万元。这个公司有一半的人员来自8848的团队。公司几乎不做广告。在王峻涛看来，找专业的合作伙伴比做广告好。比如说，他现在的商户是3万多个，但是这些都是自己本身拥有固定客户群的客户。“每家每年平均吸引100个客户不难吧。也就是说，只要服务做得好，他们就可以演变成300万个客户。”数量不算惊人，但是成本推广费用是不一样的。“这个行业跌跌撞撞地走过来，缺少冷静、理智，基本上是被资本所左右，在现阶段谈理性发展是奢侈的。”陈年说自己比一起创业的人都退得晚，但最终也将选择自己做些事情。王峻涛却仍然坚持。他说中国不缺创业者，缺坚持的创业者；中国不缺投资人，缺在混沌时代和创业者坚持在一起的投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