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风有点大,但没有想像中那么冷,衣服薄厚正合适,那种感觉很好,而这时的阳光几乎是微笑着照耀你,让人很容易想起小时候用蜡笔把太阳画成一个笑眯眯的老公公的样子。此时站在海边,当然没有任何欲望扑到大海里畅游,但此刻你会觉得自己和海是一体的,体温一样,节奏一致,没有什么浮躁需要消除,亦无多少刺激需要获取,但在经过了一季的寒冬,心已蛰伏太久的时候,能有这么一片安静而宽阔的海陪伴自己,不更能令人欢欣吗?
之所以到老龙头来看海,除了因为这里的海安静以外,还是因为这里的海上有长城,长城以山海关做头,嘉峪关为尾,几乎横穿整个北中国。而在这里,恰恰可以看见长城伸进海里的那一部分,仿佛一条巨龙把头猛地伸进大海饮水,所以这里得名“老龙头”。
离老龙头不远,就是我转车过来的地方,有山海关,古人出关,就是指从这里往东北走了;还有姜女庙,那是孟姜女哭长城的地方,不论走关外还是千里寻夫,好像都与孤独有关。其实长城也是孤独的,一座男性化的建筑,寂静地盘旋在荒山野岭之上,没有人驻扎,也没有人养护,惟独个别地方的修葺,还以商业的目的被圈起来收费,让人很容易想起马戏团里那些在笼中表演的孤独的猛虎。以前登过很多地方的长城,现在才明白心底升起的那份悲怆缘于什么。
正因如此,看到长城入海就觉得分外动人,当蜿蜒数万里的长城遇到广袤无际的大海的时候,他们各自进入对方体内,啜饮那无边的孤独,仿佛同一种体温无尽的流淌与交融。身未动,心已远,站在老龙头上,似乎已看到长城的尾部嘉峪关也因了这些海水的贯通而灵动,而在整个长城脚下生息的子民,也因为有了海的血脉而繁衍着无数润泽的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