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转载自《中外管理》2011年5月1日。
显然,中国企业还没有学会如何进行海外收购,我们还没能从曾经苦涩的尝试中彻底地吸取教训——就在4月初,李东生刚刚为TCL并购汤姆逊这桩陈年旧案双手奉上了1400万欧元的赔偿金。但有些企业的收购行为却全是美好的回忆,比如:在金融海啸期间,雷曼公司“猝死”后被“五马分尸”,即便未直接参与“收尸”雷曼的巴菲特,也在参股高盛的交易中间接获利。
我认为其主要原因在于,企业家利润的来源在中国尚未明确。
坊间对企业家的评价总是见仁见智,同样面对一个企业家的成功崛起,有人称赞其胆识过人,有人贬之为投机取巧,经济学家则创造了一个中性词汇——市场套利。
艺高人胆大
企业家利润的来源之一是套利,而套利机会来自于市场的间歇性失效,用古董市场上的行话说就是“捡漏”。但在市场中“捡漏”的机会,往往也是陷阱。所以在企业家的市场套利行为背后,是企业家作为投资人的博弈,而博弈的制胜秘诀之一就是投机。
企业家是套利投机者,所以有主动承担风险的本能,随时关注隐藏在风险财富背后的套利机会。英文有一句俗语:Nothing Venture,Nothing Gain!译成中文是:没有风险,就没有收益!在英语中,与中文的风险一词相对应的有两个英文词,其一是Risk,其二是Venture。英文的Risk是被动风险,是风险承受者非自愿遭遇的意外风险,而Venture是主动风险,是风险承受者自愿承担的份内风险。
若把企业家利润定义为风险财富,“胆识”二字分别对应于两类风险:“胆”是主动承担风险的天性和偏好,“识”则为识别意外风险的知识和能力。前者主要是先天的,后者主要是后天的。所以优秀的企业家一定善于学习,因为有主动承担风险(Venture)的先天偏好,所以有控制风险(Risk)的求知欲望。求知欲旺盛的人,主动承担风险的意愿较强,控制意外风险的能力也较高,所以说:“艺高人胆大”。
敢于拼命,善于“收尸”
企业家对利润的贡献主要不在于增加资本投入,而在于主动承担风险,并能控制意外风险。现代企业经营者的至理名言是:“不怕没钱赚,就怕链子断”。资金链是隐藏在现金流背后的生命线,对于高杠杆率运营的企业来说,最大的经营风险不是利润下滑或亏损,而是资金链断裂或失控。同类企业在其它条件相似的情况下,经营业绩的差异主要来自于杠杆率的高低。所以在企业家的思维中,超额利润是拼命“拼”出来的。
企业家一般都知道如何调节资金链去“拼”利润,但优秀的企业家不仅能“拼命”赚钱,还能套利“收尸”。
在竞争性的市场中,只要“拼命”就可能失控,资金链一旦失控,高增长的超额利润会瞬间消失,高杠杆的溢价资产也会迅速贬值,企业就会像心肌梗塞突发的病人一样,突然间“猝死”。这时,“猝死”企业过去创造和积累的价值并未消失,但由于短期内很难形成充分有效竞争的产权交易市场,间歇性的市场失效就给有准备的投机者创造了套利的机会。企业并购市场通常都是不充分竞争的市场,所以优秀的企业家能抓住企业并购的套利机会来实现利润的超常规增长,不仅敢于“拼命”,而且善于“收尸”。
高溢价的上市公司可以用股票作为支付手段去收购高折价的非上市企业。所以在企业“猝死症”发作之时,优秀的企业就能以“收尸”的价格“捡漏”高折价的企业资产,并在未来的经营中把“猝死”企业的价值转化为高溢价企业的超额利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