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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今的世界——对未来不明确却很乐观
作者:彼得�蒂尔 申领版权
2016年03月12日 共有 368 次访问 【添加到收藏夹】 【我要附加题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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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明确的金融

在一个明确乐观的未来中,会有工程师设计水下城市和太空定居地,而在一个不明确的乐观未来中,会有更多的银行家和律师。金融其实是不明确思想的集中体现,因为只有人们不知如何赚钱时,才会想到去搞金融。如果不去法学院,优秀的大学毕业生会选择华尔街,这是因为他们对自己的职业生涯没有切实的规划。而一旦,他们到了高盛,就会发现金融界每件事都不明确。你仍然会乐观,因为你渴望成功,但是根本问题在于市场具有随机性。你无法明确地或实质地了解任何事情,而且多样化变得极其重要。

金融的不确定性可能很诡异。想想当那些成功的企业家卖了他们的公司时会发生什么?他们拿钱做什么?在这样一个金融化的世界中,大概是这样的:

·企业家不知道拿钱做什么,所以存在银行里了。

·银行家不知道拿钱做什么,所以他们把钱交给不同的机构投资人,用于不同方向的投资。

·机构投资人不知道拿钱做什么,于是他们投资到了股票。

·公司试图产生自由现金流来提升股票价格,做法是发放股息,或是回购股份,然后周而复始。

在这样的循环中,人们都不知道拿钱存实体经济中做什么。但是在一个未来不明确的世界中,人们就是喜欢无限的可选择性;钱比其他任何用钱能得到的东西更有价值。只有在一个明确的未来中,钱才是达到最终目的的手段,而非最终目的。

不明确的政治

西方国家的政客总是在选举期问才会对民众负责,而现在他们已经调整到时时刻刻都会留意民众的意见。现代的投票制度促使政客把自己的形象裁减得与民众所希望的一样,而在多数情况下,他们确实做到了。统计学家纳特·希尔弗对选举结果预测的准确度令人惊讶,但是更让人注目的是每四年一次的预测造成的话题有多大。现在让我们更着迷的是利用统计学预测未来几周国民的想法,而不是10年或20后的国家蓝图。

不单单是选举过程——政府的性质也已经变得不明确了。政府过去有能力协调解决复杂的问题,如原子能武器和月球探索。而经过40年日的不明的缓慢前行,政府现在的作用只是提供保险;我们对重大问题的解决方法就是国家医疗保险、社会保障,和一系列让人眼花缭乱的失业救济项目。自1975年起,这些福利支出每年都在侵蚀政府的自由支配开支。为了增加可自由支配开支,我们需要明确的计划来解决具体的问题。但是依据福利开支的不明确逻辑,我们只能寄出更多的支票,才能把事情办好。

不明确的哲学

你不仅能在政治学领域看到这种不明确的态度,在抱持着左右两派不同理念的政治哲学家身上也能看到。

古代世界的哲学是悲观的:柏拉图、亚里士多德、伊壁鸠鲁和卢克莱修都接受人性潜力应该受到严格限制之说。唯一的问题是怎样坦然接受我们的悲剧命运。而现代人多数哲学家都变得乐观了。19世纪的哲学家从思恕朽倾的赫伯特-斯宾塞到保持中立的黑格尔,再到左倾的马克思,都相信进步的力量。(想想前文中马克思和恩格斯对资本主义科技胜利的赞扬。)这些思想家们期待物质进步能够极大地改变人类生活,使其向更好的方向转变:他们是明确的乐观主义者。

20世纪后半叶,迷茫的哲学成为前沿思潮。两大杰出的政治思想家——约翰-罗尔斯和罗伯特·诺齐克,看上去站在两个截然相反的对立面:在平等主义的左倾思想上,罗尔斯关注的问题是公平和分配;在自由主义的右倾思想上,诺齐克关注的是个人自由最大化。他们都相信人类可以和平相处,因此与古代哲学家的悲观思想不同,他们都是乐观主义者。然而,与斯宾塞或马克思不同,罗尔斯和诺齐克都是不明确的乐观主义者:他们对未来没有任何具体的规划。

他们的不明确态度以不同的形式呈现。罗尔斯的《正义论》以著名的“无知之幕”开篇:对于任何了解世界真实状况的人来说,公平政治的推论是不成立的。罗尔斯没有致力于改变我们现实世界中的人和技术,相反,他幻想出了一个“内在稳定”的社会,这个社会中存在公平,却缺少活力。诺齐克反对罗尔斯的公平概念“模型”:对于他来说,任何自愿交换的行为都应该被允许,任何社会模型都不可能一成不变,不可能通过强制手段维护公平。他和罗尔斯一样,对好的社会没有具体的概念,因为他们都只专注于过程。现在我们夸大了左倾自由平等主义和个人自由主义之间的差别,因为几乎每个人都在与别人分享着自己不明确的态度。在哲学界、政治学界,还有商界,对于过程的讨论已经无限延迟了对未来计划的制订。

不明确的人生

我们的祖先曾研究过人的寿命,并企图延长人的寿命。在16世纪,西班牙征服者们曾在佛罗里达的丛林中寻找不老泉。弗朗西斯·培根写道,“生命的延长”应该考虑用医学来实现——这种医学技术将会是最高尚的。在I7世纪60年代,罗伯特·波义耳把延长生命(和“重拾青春”)放在未来科学愿望单的第一位。不管是通过地理探索,还是实验研究,文艺复兴时期最杰出的科学家都认为死亡是可以战胜的。(而这些抗拒死亡的人中有一些在挑战死亡的行动中阵亡了——培根患上了肺炎,于1626年去世,当时他还在进行实验研究:如果把一只鸡冻在雪里,它的寿命是否会延长。)

我们仍没有揭开生命之谜,但是19世纪的保险公司和数据统计学家成功地揭示了一个关于死亡的秘密,而且这个秘密直到今天还占据着我们的思想:他们发现了把死亡简化成数学概率的方法。“生命表”告诉了我们存每个年纪我们死亡的概率,这些都是前辈人不知道的。但是,为了得到更有利的保险合同,我们似乎已经放弃了对长寿秘密的研究,目前有关人类寿命的知识已经使人们意识到生死是自然的事情。今天,社会中流传着以下两点看法:死亡不可避免,而且随机发生。

同时,随机的态度也给生物学本身带来厂影响。1928年,苏格兰细菌学家亚历山大·弗莱明在实验室忘记盖上培养皿的盖子,后来在培养皿中发现了一种神秘的能够对抗其他菌种的霉菌:就这样,他很偶然地发现了青霉素。科学家之后就不敢小看偶然发现的机会了。现代的新药研发将“弗莱明式偶然”的机遇扩人了100万倍:制药公司随意组合分子化合物,进行研究,希望能有新的突破。

但是结果往往不如从前。除了在过去200年中取得的令人瞩目的进展外,在最近的几十年中生物技术一直没有满足投资者或患者的期望。“倒摩尔定律”( Eroom's Law),揭示了药物开发面临的困境,自1950年起,批准投资10亿美元研发的新药数量每9年就会减半。信息技术这些年发展得越来越快,而生物技术面临的问题是可否与信息技术同步发展。表6-3将生物技术初创企业与计算机软件初创企业进行了比较。

生物技术初创企业是不明确思维的一个极端例子。研究者们只拿可能行得通的东西实验,而不是去发展人体系统如何运作的确定理论。生物学家说他们需要采取这种做法,因为基础生物学太难。按他们所说,信息技术初创公司之所以经营得起来,是因为我们自己创造了电脑,而且使其可靠地执行我们的指令。生物技术之所以困难是凶为身体不是我们设计的,而且我们越是了解自己的身体,就越是发现身体真是太复杂了。

但是,人们现在可能会产生疑问:是否生物学上的困难已经成为生物技术初创公司采用不确定方式经营的借口?大多数参与其中的人都期待最终会有成果,却极少有人抱持成功需要的热情,全心投入特定的公司。生物技术初创公司的创办人是教授,但他们往往不做全职的席员,而去做兼职顾问——甚至在那些以自己的研究项目为起点的生物技术公司,情况亦是如此。之后人人都去效仿教授的不明确态度。自由主义者通常会说是繁杂的规则限制了生物技术的发展,情况的确如此,但是不明确的乐观可能会对未来生物技术的发展构成更大的挑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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