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能够站在大学课堂的讲台前讲授自己喜欢的经济学,特别是张五常教授的经济学思想,一直是我多年以来的梦想。机缘巧合,在朋友的牵线搭桥下,宁波大学科技学院(以下简称“宁大科院”)给了我实现自己梦想的机会。
首先简单介绍一下宁大科院,这是宁波大学下属的一所独立学院,设有人文学院、信息工程学院、法商学院、设计艺术学院、生命医学学院和机械与建筑学院等6个下属二级学院,拥有49个本科专业,涵盖经济学、法学、教育学、文学、管理学、理学、工学、医学等学科,目前在学生15000名左右。作为宁波大学下属的独立学院,在招生的批次和生源上与宁大本部有所差距。但对于我而言,这并不重要,因为我相信绝大多数的人在智商上的差异并不是很大,也相信自己能教出优秀的学生。
当我拿着自己的简历去学校应聘兼职讲师的时候,学校领导在看了我的个人履历之后,很希望我讲授一下有关财务和会计方面的课程,因为一方面我本身是东北财经大学会计学专业毕业的,另一方面则是我还拥有诸多全球知名的注册会计师和证券投资方面的证书。然而,我坚持要讲授经济学方面的课程。由于当时去的时候已经接近学校下个学期排课工作的尾声,所以可供我选择的课程余地很小。最后,学校负责选课的领导建议我自己单独开一门公共选修课,课题由我自己定,我当时拟的课程名称是《经济学思想史》。
从学校回来后,我还是比较兴奋,把当天的应聘经历与几位学经济学的朋友进行了分享,当然也包括李俊慧老师。在分享的过程中,李俊慧老师建议改成《生活中的经济学》,这样可能更会吸引人气,否则估计很少会有学生选修《经济学思想史》这种课程。我自然接受了这个建议,和学校提出将课程的题目改为《生活中的经济学》。接下来的日子就是办理各种手续,比如填写《选修课申请表》、《教学大纲》、《教学日历》以及备课等等。
我从来没有在很多人面前讲过课,语言口头表达能力也一直是我的弱项。为了更好地讲授这门课程,我趁着学校寒假这段时间,把张五常教授的《经济解释》四卷合订本又重头到尾看了一遍,同时把阿尔钦的《大学经济学》(University Economics)和《生产与交换》(Exchangeand Production)作为重要的参考读物。其实,我手头有几本书一直觉得很不错,可以作为学生的辅导读物。这几本书有一个共同的特性,就是书的作者们都出自张五常教授当年担任过教职的美国西雅图华盛顿大学。其中一本是《经济学的思维方式》,作者是Paul Heyne,国内有中译本。此书没有什么复杂的数学公式和模型,非常通俗易懂;一本是Economic Principles: Seven Ideas for Thinking About Almost Anything,作者名叫Douglas W. Allen,是张五常教授的亲密同事YoramBarzel教授和学生Christopher D.Hall共同的学生,也算是华盛顿学派的传人,国内没有中译本,内容较前一本难,但基本也还是初级读物;还有一本则是张五常教授的得意门生Christopher D.Hall在香港大学教书时所写,题为Topicsin Microeconomics: Price Theory with Transaction cost & Property Rights,是一本仅有218页的小册子,很薄,但不容易读。此书没有大规模发行,目前仅有国外极少数高校的图书馆有收藏。这三本书在当今的主流经济学教科书中基本上算是属于异类了,其核心思想有很明显的阿尔钦和张五常教授的印迹。当然,如果与张五常教授的《经济解释》相比,他们基本还停留在教授当年在华盛顿大学时候的水平,不足以相提并论。
在备课过程中,我还参考了很多其他的读物,这里不再一一罗列了,后面需要的时候我会特别说明出处和展开。
第一节课引论
虽然我把课程定名为《生活中的经济学》,但在正式上课前的两个月里,我内心一直很纠结,那就是要不要开篇就给学生们讲经济学的科学方法论?讲,我担心他们难以理解和接受;不讲,很多问题我又觉得没法对话。但最终我还是下了决心,准备挑战一下自己,开篇先讲经济学方法论。
后来上课前几天,我收到了学校发来的选课学生名单,一共119位同学选修了这门课,几乎遍布学校里的每个专业和每个年级。这个选课人数让我又喜又忧,喜的是选课人数超乎我的预想,忧的是人数太多不适合课堂讨论。
正式开学上课前两天刚好是周末,我提前到学校查看了上课的教室,是一个能容纳120人的小型阶梯教室。考察完教室,和家人一起在校园里逛了逛,吃了点东西就回去了。
第一节课,我提前大约五十分钟赶到了教室,不过已经有个别学生提前到了。随着时间临近,学生们陆陆续续进入这个教室,119人把这个120个座位的教室挤得有点儿透不过气来。由于投影设备出了点故障,第一节课的前面二十分钟基本被耽误了。
第一节课“引论”我主要分三个部分展开。第一部分是为何要开设这门课程?分三个小节:1、现象需要科学理论的解释;2、经济学是有关人的选择行为的科学;3、像经济学家一样思考问题。这一部分主要是解释抽象理论存在的必要性,说明事实是不能解释事实的;同时简单介绍了一下经济学与自然科学和其他社会科学的异同,以及经济学是由抽象理论与经验事实构成的;最后,我告诉同学们,我们要学习经济学家的思维方式,为的是有独立思考问题的能力,也为了不被大众媒体和其他经济学家的言论所骗。
第二部分是第一部分的进一步展开,讲了经济学思维方式的具体内容。分为四个小节:1、什么是经济学?2、经济学的思维方式;3、经济学的假设(公理);4、假设的真实性。这部分重点解释了为何说经济学的核心是价格理论,而价格理论为何又叫选择理论;同时,强调了经济学是一门实证科学,其主要目的是解释现象,经济学的实验室在真实世界中。这里,我还通过二战时期步枪士兵和重机枪士兵的射击行为以及校园里诸多以捐赠者名字命名的教学楼两个例子,解释了人的行为都符合经济学的自私假设。当然,我最后用阿尔钦的演化理论和弗里德曼的实证方法论,告诉学生们假设的真实性并不重要,经过“物竞天择”和“适者生存”,最后剩下的行为皆符合经济学关于自私的假设。
第三部分主要是游戏规则、产权及竞争的关系,比较抽象,但主要还是阿尔钦的思想。
第一节课讲得不是太顺畅,经济学科学方法论本身就不太好讲,也极少有老师会开篇讲这部分内容,即使有讲也点到即止,不会深入展开,或者说他们讲的方法论是另一回事。同时,由于投影仪与电脑故障的干扰,多少影响了自己的发挥。不过,让我感到意外的是,课后有位学金融的同学主动联系我。那位学生告诉我,尽管不能完全听懂,但下面的学生们觉得我讲课讲得不错,课件也做得很认真,他周围一些同学对我的评价很高,很喜欢。由于我的课是公共选修课,那位学生还说,之前这种公共选修课台下基本是睡觉一大片,但在我的课程没有出现这样的情况,大部分学生听课很认真。
学生的反馈让我很意外,也给了我很大的信心,当然某种程度而言也是很大的压力。